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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的良心都不清白

作者：河的第三条岸

这是刚刚看到的一则新闻：

昨天是南京小学新生报名第一天，各种乱挂户口的现象也在报名处上演着。记者了解到，城区的学校，甚至有家长昨天上午刚刚离婚，带着才拿到的离婚证和协议，直接赶往小学给孩子报名。还有家长现场问老师：“我们马上去离婚，来得及吗？”（现代快报记者）

我非常同情这些家长，他们是被逼无奈。所有家长都知道名校意味着什么，于是，不惜违法违规，背信背德，昧良心昧天理，不清不白，不干不净……想尽一切办法进名校。问题是，为什么会有名校？有人说是因为优质教育资源匮乏。我认为优质资源永远是匮乏的，问题是怎么配置这些资源。现在的教育不公平完全是人为造成的，而且是他们故意下的一个套。为什么要下这个套？一是为他们权力寻租提供机会，另一方面，更可怕的是，他们要通过这个途径来诱骗人们出卖灵魂，陷人们于不义，置人们于良心不清白的境地，这是魔鬼最擅长的事情。

在这个国家，你想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过完一辈子几乎是不可能的。我们从小就被欺骗，并教导我们如何去欺骗别人和欺骗自己的良心。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。我随便举一个，比如学校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或评比而做的各种弄虚作假的事情，只要在学校呆过的人没有不曾屡次三番的经历过，我们不会感到良心不安，因为是集体行为，大家都一样，而且一而再再而三，早就习以为常，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，都不需要提醒，甚至积极要求，主动配合，完全成为一种习惯，也就是今天很时髦的一个词，叫“新常态”。撒谎几乎变成了人的本能，一遇到事情，首先想到的是撒谎，哪怕撒谎是完全没有必要的，反正先撒了再说。

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对80多岁的老夫妻颤巍巍地拿着离婚证，对记者说，这样我们就可以拿到两份拆迁补偿款了。另一对老夫妻向记者抱怨，说是民政局不让他们离婚，因为他们找不到结婚证了。看到这个新闻，我的眼泪差点儿飙出来：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也许活到现在都还算是清白的，本可以干干净净入土为安，没想到最后还是沦陷了。这个国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。也许一个小孩的出生就是一系列欺骗的结果，想想一个人来到世上要跟多少政府部门打交道，妇幼站、民政局、计生委……要盖多少章，要出具多少证明，要跑多少地儿，要花多少钱，要托多少人情，要撒多少谎。其实你撒了多少谎，相关部门清清楚楚，他们就是要你撒谎，要你一次又一次地自觉自愿地得意洋洋地侮辱自己的人格和尊严，一次又一次地玷污自己的良心。

再举一个例子，上级要求教师每年要接受继续教育，要满多少学时，否则将取消教师资格，就像汽车年检一样，年检不过关就不能上路。如何获得这些学时？有各种规定。我可以肯定地说，几乎所有教师在这个事情上都会或多或少的弄虚作假，大家都知道，学校领导也知道，上级部门更是清清楚楚。如果你不作假，他们倒反而害怕了。那么多法律法规，那么多规章制度，他们制定出来，从来不想认认真真执行，他们也知道实际上不可能真正执行。他们制定出来就是要你违反的，这样你就完全落了他们的掌控之中，他们想什么时候收拾你就什么时候收拾你，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。还有一个高招就是各种评优评先活动，花样繁多的评比评级活动就是一个圈套，陷于其中的人丑态百出。绞尽脑汁、弄虚作假、互相攻讦、哭爹喊娘，邀功请赏、舐痔吮疮、卖身求荣……无所不用其极，政策制定者则隔岸观火，坐收渔利。

一边是威逼，一边是利诱，你想要做一个良心清白堂堂正正的人几无可能。